但要做到“开门见山”,犹如刘得仁,“忍苦为诗身到此”,犹如曲折人生的王摩诘,再犹如今天从古琴艺术家转化为古琴教育家的巫娜……要到达摩诘居士的“开门见山”之境,必须先有与你有关的事件已令你度过了多次漂泊的经历,你遭受过无以计数的挫折或受伤,你渴望蜕变。
此时此刻,艺术对你有了切身的痛感,巫娜的古琴或缦学堂才是意义,她才能拥你入怀。你要明白,以前你所谓的人生岁月只是“浮生”,若梦的浮生一场。
此时,再回味一下王维,“闻人语”的“空山”满是人生的“况味”——这在中国文化中被忽视的精华。
同样,巫娜古琴音乐拥有如此的“况味”。艺术本来不是强说愁,是历练之后的悟识,渐悟,顿悟。
在《禅踪》专辑中,静水流深,寻找生命的本源,何需寻找,光阴染雪,只要将那层雪色掸落就可。
听《六有六无》,沧桑在寂中明明灭灭。只影向斜阳,是回味最后一滴哀伤,之后,不沾凡尘。
况味,景色浓,意味远。
巫娜古琴是一种超越我们现实的语汇。
1276年元灭南宋,南宋最后一位著名词人张炎,杭州人,家道中落,落魄而终。因而他感悟至深“况味俱寥落”,那繁华,那青春,那情爱,那梦想,都已是曾经,光阴匆匆过,景色依当年。我们只有笔墨,古琴,那就拿起来吧,弹一曲。
巫娜的古琴富有“况味”,一部分是来自她参佛修禅。记得巫娜每天练琴前,她要读《楞严经》等佛典,熄灭掉所有外在因缘的时间和空间。因而这时的巫娜在追求“琴中禅”。
看起来“琴中禅”这个题目大了,其实我想聊的是巫娜琴声中的禅意(至于到达那样一个层面,那是后话)。
在普通的古琴人概念里,因为传统喂养大,因此歌咏传统文化是必然的作业,寄兴于花、草、山、水、风、云、月、雪这些自然万物的美感上面。显然,此法无错,但实属思无进取。摩诘居士、刘得仁及张炎会失望的。
饱学之士让我们丧失掉的正是对古琴音乐贡献的热情。
幸好,巫娜及她的缦学堂没有落入这个固陋,她在坚持她的信念——伟大的古琴音乐活在蜕变中。
她从佛学中参悟到,所谓风花雪月都是虚妄的,表面之美是易失的,犹如彩虹悬挂于虚空,“琴中禅”就是要传达这种得失之因果关系。
当我们懂得了生命、生活之真相后,我们还热爱生活,此时对“空山”的见地就丰富与平实多了。这样再来弹琴,你的琴声就是诗歌,具有古琴真正的形体。
有一阵,听巫娜的琴声是白色的。这也是我迷恋的诗意,雪白,白中透露那一丝蓝。与希腊有所关联。
这接近摩诘居士的“开门见山”以及张炎的“况味”。
我还听出了德瑞克·沃尔科特《致安娜·阿赫玛托娃》的诗意:
从白雪之梦里,从纸
到白纸的飞舞,从跟随着这耕犁的
海鸥和苍鹭里飘去。
巫娜走到今天,以琴立命,很重要的一点是,“情、义、忠、信”这不变的主题,一直糅合于她的古琴中。
听琴,学琴,练琴是修禅,慢慢过日子。慢慢让自己变得更好。还要修去我们内心的丝丝哀伤。
在《楞严经》中,文殊菩萨说:
圣性无不通。
顺逆皆方便。
初心入三昧。
迟速不同伦。
顺逆都是度化的方便。要经得起顺境和逆境两种考验。
那就听琴吧,听巫娜弹琴。听。再听。多听。然后,你自己练着弹。再弹。多弹。
每日弹。每月弹。每年弹。最终,你会成为自己所期望成为的那一个。此时,况味清远。释家云:越是清净的东西,越接近灵魂。
最终,
在这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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